肯尼亚山上的清层寒气遥人。前一晚的暴风雪过后,在死火山的金字塔形山峰下,石头还是湿的,这让我们进入山顶基地的过程更加缓慢。太阳穿透晨雾,我们脱去外套,心里一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边还在心有余悸。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场风暴几乎要将我们征服非洲最高峰的梦想击碎。
约万年前,东菲大裂谷形成,一直到今天,都在持续将非洲大陆撕裂成两半。肯尼亚的高山环境与大草原低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草原上栖息着众多世界间名的生动物。住在山上的启认为山是圣山,是他们神性的家园。而基库尤人(Kikuyu)、音布人(Embu)、孟比睿人(Mbeere)和梅鲁人(Meu)生活在肥沃的低坡上,长久以来以种植当地蔬菜为生,不过最近开始转向咖啡等经济作物。
数干年来,肯尼亚山一直被覆盖在冰川下,部分积雪存续至今,形成了地球上最后的赤道冰川。刘易斯冰川(LewisGlacier)是肯尼亚山上现存的最大的冰川,从很远就能看到。但是,与其他赤道冰川一样,它也正受到日益变化的气候的威胁。我们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歇脚,距离山顶还有一小时的路程,这块岩石正位于这片正在消失的古冰川之中。我们的向导西蒙·迈纳(Simonmaina)有着30年的登山经验。他指着山路说:“3年前,这里就不需要用冰爪了。用不了多久,冰川就会彻底消失了。
现在是2月初,肯尼亚的旱李,攀岩的最佳时间。前一天的暴风雪是个不祥的预兆,意味着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登顶的机会。我们的混合团队包括两名向导一有数百次攀岩经验的迈纳和邓肯·凯哈纳(DuncanKihara)、我自己和玛雅是两名中级攀岩者,而奥伦是一个雄心勃勃的新手。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们见识了一系列不同的环境,慢慢地适应了。山脚下,干早的草原和农田很快变成茂密的森林,这里是大象和水牛的家园。
穿过森林就来到了一片难以穿越的竹林,早期探险者到这里几乎都无计可施。竹林上方,树林线分散在开阔的石楠荒原上,可以一览低处草原的广袤景象。然后是独特的非洲高山地区,这里充满了特有的动植物群,包括豹子(幸亏我在攀岩,没顾上害怕)。最终,通往涅里翁峰(Nelion)和巴蒂安峰(Batian)双峰顶的陡峭山脊在我们面前展开。当一位德国传教士在年看到并报道了这个赤道巨人白雪皑皑的山峰时,欧洲人认为那是他的幻觉。站在这里,很容易理解那些欧洲人为什么不相信。
在炙热的太阳下,我们终于到达了涅里翁峰登山基地,开始为登顶做准备。还没反应过来,迈纳就开始了第一段领攀,这种路线他已经吧过无数次了。全副武装的迈纳言语轻柔,精确地设置保护装置。在攀岩术语中,保护装置是指沿着墙壁上的裂缝放置的保护登山者不会坠落的装置。这些保护点看上去摇摇欲坠,有些甚至不太必要,而且间隔很远。我有点半信半疑,而他用笑声回应我,似乎在说:
我做梦都能做好。然后是玛雅和奧伦。收回保护装置的是凯哈纳。我们有条不素,攀登之前肾上腺素分泌引起的焦虑已经消退。岩石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变干,触摸起来很粗糙,攀登级别(Ⅳ难度等级)对我们带着这么多登顶装备的队伍来说十分具有挑战性。
我们越爬越高,可以俯瞰刘易斯冰川和向地平线延伸的U形山谷。冰川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大量的冰覆盖着悬崖表面下方的山谷。冰川大约有10个足球场那么大,在中间分成两半。令人震惊的是,它现在的面积仅仅是年的10%,而一个世纪前覆盖肯尼亚山上游的18个冰川中只有10个还在。我们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停了一会儿,盯着冰冷的冰川看,想知道这个神圣的地方将面临何种未来。10年后,这里还能不能看到冰川。
山区冰川萎缩的后果不仅仅是绝美风景的消逝。攀冰曾经是肯尼亚高山地区吸引海内外游客的一大亮点。其中最著名的一位是伊冯·乔伊纳德,知名登山和户外用品公司巴塔哥尼亚的创始人。他于年帮助开拓了位于该山西南侧的路线钻石走廊(DiamondCouloir)。乔伊纳德的路线,以及几乎所有肯尼亚山上的路线:由于冰川的消融,今天已经无法通行。随着冰川的消失,相关产业也都消失了。